[雲光]To love a woman

女孩子總是容易讓人喜愛，她們天生散發出一種氣息。

鮮嫩欲滴或含苞的花，不管身上穿的是什麼，即使是若黑白灰那樣的無色彩還是會顯得或開朗或婉約那樣美麗。

像是姊姊。
無論個性怎麼樣，姊姊的確是個美人。

還記得上次有個同學看見姊了以後說：嘩女神！想把她，介紹認識一下好不好。把我當什麼了啊拉皮條的嗎！你當時差點沒這樣吼回去。

只好胡謅說，開什麼玩笑，那是我媽。
然後同學瞪大了眼不敢作聲，天曉得什麼意思。－－兩邊都不得罪的方式，哈，只要姊不知道這樣招搖撞騙。

反正她的確大了我一輪啦，沒關係。你如此寬慰自己，並感到相當程度的勝利感。

跟社團學妹坐在露天咖啡座，打量著路過的女子。雖然說是約會但實在也算不上，只是剛好都沒事，下午天氣好湊在一起喝咖啡。

看看路邊迷你裙底下的腿，長褲裡裹著的腿。然後視線轉回學妹身上，發現她其實並不是在看你而是跟對桌的金髮男子互送秋波，這頓時讓你覺得安心。
所以你放寬心的看她，是這樣吧，女孩的曲線，女孩的臉上的紅暈，女孩總是帶著笑的嘴，女孩白細的手。你並不想用高標準檢視之，像姊姊那樣的女人不世出的。

喜歡女孩子是比較容易的吧？她們生來應當被欣賞愛護珍寵，像是姊姊的女兒，小玫瑰－她的小名－等到她牙齒長出來會叫舅舅會更可愛啦你猜。

學妹注意到了你的視線，你並非像是登徒子一樣放肆的在她身上逡巡，但還是心虛的避開了她皺眉質問的眼光。女孩子難搞的地方就是，有時候她們想要你這樣，卻又裝得不喜歡。或者有時候她們不喜歡你那樣，但也沒多什麼表示拒絕。

像現在你就不曉得學妹到底想幹嘛。女孩子麻煩死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問也不講。

一把抓起隨便擠在椅子上的外套，熱美式杯蓋打開還在小桌上冒著煙。＂我還有約，先走了再會。＂

好吧你或許連再會都沒說。

道別很難，但喜歡女孩子總是比較容易的。你這麼對自己說。

......你發現你走錯路了，這裡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幸好這一路上也沒什麼人，不然可能會有老奶奶見到你就怪叫，這裡有個跟蹤狂啊！跟蹤狂！跟！蹤！狂！
你甩甩頭把腦海裡的老太太聲音甩掉，若真要說你跟蹤了什麼不如說你是習慣性的選了這條路，習慣的拐彎，然後唉越描越黑欲蓋彌彰。

這裡當然不是回家的方向。這裡是那裡。

前年以前的年年，你過節的地方。

你不知道哪樣更扭曲一點，喜歡姊姊的前男友vs.跟姊姊的前男友同住於他們曾經一塊住過的地方。也許這兩件事情是同一件事沒法比。

你抬頭看了下那個地方，燈是暗著的，慶幸李起光不在家不然你差點就要掏出門禁卡按電梯。

＂東雲？＂你再熟悉不過，這個聲音有段時間充當鬧鐘叫你起床。鬧鐘，手機鬧鐘，睡眠十分鐘以後再響，再響，再再響，李起光，你總是在李起光叫你之後才肯醒來。每每都有種，世界因是發展之感。

你轉過身，的確是他。
搔搔頭，一向口若懸河理由一大堆的你腦袋當機，只能乾笑。

尷尬，笨拙的閃開讓他開門。

他並沒多問什麼，只是問你要不要進去喝杯水，站在玄關問的。你想這是一種暗示，於是你接受了這樣的暗示。
你猜接下來應該要說的是：我還有別的事情剛好路過這裡看看，現在看到了該走了。

該走了。

＂我，我，我。＂不爭氣，你站在門口，卻我了半晌除了我以外什麼都沒我出來。

＂進來喝杯水吧。＂你這才發現他用的並不是疑問語氣。

你也就聳聳的跟了進去，提心吊膽。

沒有別人住在這裡的跡象，不知怎地你大大鬆了一口氣。
心原本大約扛在肩上現在大概拎在手裡捏得緊緊－－是浮誇了。心臟還在他原來應該在的地方跳得好好，約莫是李起光身上。

跳得好好就好。

李起光打赤腳走在木板上，他的體溫就像他的人那樣高熱，落下的腳印可能都蒸出熱氣。姊以前總是說冬天跟起光出門都不用帶暖暖包，起光有太陽之手。但李起光溫暖和煦的地方其實不只手心，你想對她說。
但都說好了不提姊姊。

你並不常在李起光面前提起姊姊。

除非偶然，很偶然，大概一個月一次吧（之所以會算是因為你覺得這是最合適的頻率。每個月提示自己一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姊姊的前男友以及技術上來說他還愛著她。通常需要提醒的總是後者：李起光一直，一直，始終愛著姊姊。－－你又警醒自己了一遍。）





＂小玫瑰快滿周歲了。＂像現在你也不是提起姊姊，你是提起她女兒。雖然這技術上來說應該屬於同一件事？不過認真要算的話，你之前天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不就也是在提醒他？
你可是孫東雲，李起光可是你姊姊的前男友。（事實上你不知道是誰在指點誰。）




＂她像你姊姊嗎？還是你姊夫？＂李起光並沒有閃避你的眼睛。（你當然也沒有躲他的，否則你怎麼會知道他直直的看著你？然而從前呢？）

＂像姊姊。＂接過他遞過來的馬克杯，還講究的片了幾片檸檬。這樣的搭配說實在荒謬得緊。

＂那就好。＂你沒有深究這句話的意願，也可能這句話不需要任何深思熟慮。畢竟無論是男是女像姊姊都會那樣嬌嫩欲滴。
你看著李起光李起光看著你，你突然想起那個無緣的姪子。也不是特地去想，你只是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某一日他會跟他的女人行有餘力養一條狗，等到有了孩子狗就退位。



喜歡女人是比較容易的，喜歡李起光就很難。很難。



被檸檬水燙到了，你眨眨眼，趁著李起光轉過去給自己倒水擦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