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光]wild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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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的中午,跟幾個體育室的老師去吃午飯的時候,你突然想起。 




 那年。




 那五十二個禮拜裡頭有個用盡各種荒謬好笑的理由索一個吻的少年。





 欸親一下,就一下。 






 起初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又是那種孫東雲式的,乍聽譏嘲,殺傷力卻不十分強的鬧法。跟他姊姊交往的時間裡就見識過了,後來漸也習慣。同住的日子更是沒少過,笑笑,也就算了。




 "我現在去樓下彈吉他給你聽好嗎。"這不是問句。 你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抓著放在門邊的琴就衝出門。將近午夜,第一個和絃刷下去,事實上你從來沒聽過他唱歌,認真唱歌,不是嬉笑怒罵間即興編出的那些不成調。




 鄰居不知作何感想--對街人家亮了,太太扯開喉嚨就對著樓下的少年吼,幹誰家小雜種半夜起秋-- 




陸陸續續的大家的窗也亮了,不知道是想看到底誰半夜河東獅吼還是想看誰擾人清夢。


不過孫東雲倒是一臉認真的,慢慢的,把他的歌唱完。 從頭到尾都,仰著臉看你。 


 這機會真是難得,錯過哪裡找,李起光,俯視,孫東雲。 
你笑著對底下的人搖搖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到,外面這麼黑。 








看著他一臉蠻不在乎的回來把琴收進袋子裡,聳肩,你以為表演結束了。






 親一下,一下就好。 






誰知道隔天他幫你帶了午餐,超商買來的三明治,禮輕情意重。雖然他忘了你對花生醬過敏,差點讓日行一善變成兇殺案。 




是抱歉嗎?他臉上的表情。真是又一個千載難逢。








時不時的,孫東雲那時候唱的那首歌會在你腦海裡好像按下重複播放。不曉得因為是那首歌還是孫東雲唱:
Oh,baby baby it's a wild world,and I'll always remember you like a child.





打鐘,午休時間結束,今天還好沒有下午一二節的課。入秋了,外頭的太陽還是夠辣夠嗆。



那麼還可以再多想一點。




第一次聽見那首歌是你以為人生中最後一次愛戀的尾聲。
(現在想起來真是荒謬,當時那麼年輕怎麼可以用人生總結。)
對象是,你喝口水,是孫東雲的姊姊。
(當然啊不然還有誰,上帝造人的時候在她身上用了所有的美好額度吧。)


(更正,應該是說孫家的基因好。)





她把你拉過來,一塊沉進彈簧床,你知道即將結束,只是希望她能多少流露出一點留戀或者慌亂決絕急切,而不是現在這種游刃有餘。(而是事實上如果你可以再了解她一點再長大一點,可能就會知道她的輕鬆應付其實是場漫長的告別,但你那時候怎麼會知道呢。)


是跟我在一起沒有未來嗎?高潮前的腦袋空白,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你伸手摘掉保險套,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夠像之前一樣吻她。像是感受到你的遲疑,她伸手攬過你,唇輕輕的貼你額頭。

在她說分手以後。



你看過這個動作,在照片上,少女時期的她抱著強褓中的弟弟,親他額頭。孫東雲發現你看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臉紅大叫。而她就也鬧著要去舊夢重溫,扯著比她高兩個頭的弟弟,弟弟還不敢用力甩開。

最後她跑來吻你,吻你之前還故作哀怨的說全世界只有你愛我!你聽到的時候倒也臉紅了。但還是快樂的,吻了回去。






在她說分手以後。
她伸手攬過你,唇輕輕的貼你額頭。


於是一切結束。




隔天你打開廣播,她的東西都搬走了。空蕩蕩的房間,也只能用聲音來填滿,畢竟沒了從前熱絡。(通常是孫家姊弟的吵鬧,有關孫東雲一些怪異刁難的要求以及她怎麼樣治理弟弟。)


你聽到的是這段:Baby I love you, but if you wanna leave take good care, hope you make a lot of nice friends out there,後面歌詞是什麼你一直沒聽清楚也不敢去聽,像個傻子一樣,對著電腦螢幕眼淚就流下來。所以你把電腦裡所有的照片都洗了出來,送去她家。然後把資料夾刪掉,雖然你也知道把電腦裡頭的檔案刪掉其實也不是真的完全消掉,它們只是換成一些平常不會讀到的檔名,藏起來。






後來她當然有段世人欣羨的婚姻,當然。

你們後來,很後來,偶遇。想不到我也有跟世俗眼光妥協的一天吧,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不若從前。我們都是吧,總有一天,你這麼回答她。她看著你,摸摸你的臉,看著你。
你忘了她後來有沒有笑的更明媚些。

你只記得她的指尖冰涼,於是把圍巾給她戴上。







"待會沒課嗎?"女聲打斷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蛋糕?"手上搖著折價券,好像是有名的蛋糕店的周年慶,蛋糕店居然也會有週年慶,這年頭什麼不稀奇。


你猛然抬頭看時鐘,居然已經三點。趕忙站起,欠身拒絕,抓起哨子戴好。

去帶隊跑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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