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tears,and gold. 0128updated



0 意見
"姐,我出門了--"安勝浩匆忙的在門口穿鞋。
"都九點了你要去哪?"安庭亞自廚房裡吼。
"我忘記明天要交化學報告,要去Andy家寫,今天晚上不回來了!"Tony風風火火的關上門,走的卻不是他中學好友家的方向。






Tony在巷口張望,卻沒見到原本跟他約的朋友們的身影。
遠處一台轎車緩緩駛來,"你怎麼這麼慢啊?"Eric搖下車窗,車上還有Andy。"快點上車。"
Eric是Andy的堂哥,上個月從LA回來,跟他們幾個講了很多美國高中生的生活,讓他們欣羨不已。而今天他們就要去體驗所謂LA式的週末夜晚。

一上車,Andy就遞給他一張卡片,Tony湊著車窗外昏黃路燈光線一看,是張假身分證。
”你們的夜店超麻煩的,門口居然會驗身分證。”Eric一邊開車一邊說。”收好啊,不然待會弄丟了進不去我們不會等你,你只能在外面等到天亮喔,哈哈。”Eric倒是一點同情心也沒。


震耳欲聾的音樂從通往地下室的小門裡傳出,門口站了兩個身材高大面目兇惡的人,要求進場著秀出他們的身分證。也有幾個人只是跟他們打個照面就能進去,或者有些打扮入時身材姣好的女人,也能享受相同的特權。而Tony他們幾個愣頭高中生就傻楞楞的在隊伍裡排著。





還穿著學校制服的張佑赫坐在今天休假的警員辦公桌的空位上轉著他的原子筆。
學校作業總是給那些,家庭健全的孩子寫的。
今天的國文功課是作文一篇,題目是失去。事實上高中生能失去什麼?說是青春也未免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那麼時間?年輕人什麼沒有就是有時間可供揮霍。
稿紙在他面前攤開了大概有一小時,他還是只寫了題目,跟署名。張佑赫一直瞪著眼前的綠格子,彷彿這樣看著就會長出句子標點文章來。

事實上他不是不知道能夠寫什麼,但他不想單單為了寫作業就掏心掏肺的跟令人反感的國文老師說他的故事。

母親。他狠狠的失去的,是母親。


八歲的生日他們全家在醫院過,那時虛弱的媽媽已經躺了三天。小學的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跟佛祖說話,說他要把每年的生日願望都用上,希望媽媽可以平安的產下弟弟。快點回來幫他做便當,爸爸煮的菜好難吃。

佛祖可能是睡著了或者正在打瞌睡,總之佛祖不認真,讓原本即將會有四個人的家,變成了兩個人。他從電視上看到報導,看見他爸爸。標題是什麼殺警妻兇手落網,爸爸在電視上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憔悴。
後來他才知道挺著大肚子的母親那天去百貨公司是要替他買他鬧了好久的玩具車,誰知道會遇到黑道尋仇被流彈波及。

沒了溫柔的,燒菜很好吃的媽媽,家更沉默了,原本話就少的爸爸更不常說話了。爸爸叫他放了學就去警局等他下班,有時候爸爸會值班,那他就請他同事代為照顧。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張爸爸升官升得很快。

揉揉眼睛,張佑赫一時之間想不起媽媽的臉,媽媽的聲音。覺得有些害怕。

-

十一點一過,馬上就有警察到舞廳裡臨檢,Tony還沒喝到他人生中第一杯酒,就被要求雙手放頭上,乖乖蹲下。而一起來的Eric早就不知道拉著Andy躲去哪,留下他一個傻傻的在吧檯邊。

於是安勝浩活到十七歲第二次進警局,上一次是國中的時候在路上撿到兩千塊,拿去警局失物招領。
”你就在這裡等到爸媽來接吧。”剛剛臨檢的中年大叔把他丟在一旁,就去倒了咖啡。”現在的孩子真是......”


爸媽?安勝浩暗自冷笑了聲,爸媽會來接他才有鬼。爸爸有了外遇以後就連家也不回。他媽媽最後受不了守活寡提出離婚最後改嫁,好像嫁給有錢人當姨太太吧,總而言之就是不要他跟姐姐了,一個月寄一包生活費來,好像是在施捨一般。
說到姐姐,唉,待會一定會被姐姐罵死。生氣的姐姐比鬼還可怕。

牆上的鐘,分針過了七。姐姐今天上大夜班,不曉得出門了沒。Tony四處張望,發現有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人坐在辦公椅上。”欸,憑什麼你就可以坐椅子我要坐這個木條啊。”

張佑赫從他仍然空白的稿紙上抬眼,看見是一副小混混裝扮的安勝浩在說話,就沒理他。
”那是我們分局長的兒子,以為跟你一樣不學好?”抓他來的中年大叔一邊看著報紙一邊訕笑。
”你報紙拿反了。”無意間Tony就戳破了大叔警察不甚識字的秘密。大叔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本來打算要發作,但看見來人就不敢作聲。

”功課做完了沒?”張正男一見到兒子劈頭就問。
張佑赫只是微微低下頭。
”剩下的回家做吧,功課沒寫完不准睡覺。”
於是張佑赫靜靜的收起書包,站起身,跟著父親的腳步走了出去。


此時盛裝打扮的姐姐出現在門口。Tony知道,接下來肯定不好過。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家的路上姐姐都沒怎麼搭理他,沒有預想中的連珠炮式碎碎念。Tony從機車後座偷瞄姐姐繃得緊緊的臉,”生氣會變醜喔。”
”......”
安勝浩知道這次姐姐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道歉。

姐姐還是沒理他。


到家。庭亞從他手裡拿過安全帽,塞進置物箱。”爸爸死了。”
Tony愣了一下,本來嘴硬的想回嘴。說些我才沒有爸爸,之類的話。但看見姐姐紅了的眼眶他沒敢多說話。
”待會上去不准告訴奶奶。”奶奶一手把他們姐弟拉拔長大。

一開門他們面對的卻是哭泣的老人。”奶奶?”姐姐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老太太。”怎麼了?”
”你們的爸爸沒了--”老人哭倒在孫女懷裡,幾近昏厥。

-

安勝浩呆呆的坐在病床前,老人被打了鎮靜劑,睡了。姐姐正在和醫生談著什麼,他其實聽不清,只覺腦海裡嗡嗡作響。

什麼父親為了替警察當臥底拋家棄子,然而父親在他上高中以後就沒了消息,恐怕是早就被道上的人發現背景不乾淨,給處理掉了。
母親則是的的確確的不要他們姐弟,連Tony一直盼望的些許掙扎都沒有。
而一直相信父親會安好回來的奶奶哭瞎了眼睛。
至於姐姐。

Tony別過臉,假裝他們付得起醫藥費。






奶奶醒來以後,用發顫的手握住Tony的,要他念警校,以後也像父親一樣當個好警察。有的時候,卻又摸著他的臉,喚著父親的名字。

走進病房的姐姐對著廁所的鏡子整理她凌亂的髮脫了的妝,抿著唇什麼也沒有說。Tony也什麼都不敢問。



Tony隔天特地跑到圖書館去翻升學指南,翻到警校那頁,看到嚴格的入學要求險些暈倒。從此發憤,不跟Andy混了。


放榜那天他一直找,直到最後面才看到自己的名字。回家告訴奶奶,奶奶高興的煮了他最愛吃的菜。
姐姐送他去住校的時候替他整理了宿舍房間,一邊絮絮叨叨的交代這個囑咐那個。姐姐要回家的時候,抱著他抱了好久好久,卻什麼都沒說。

等到他第一次放假回家的時候,姐姐卻不見了。失明的奶奶是隔壁阿姨三天兩頭撥空過來照顧的。Tony在他們的房間,姐姐睡的下鋪的枕頭上找到了一封信。信裡面無非是向他道歉,請他照顧好奶奶,但沒有提到離開的原因。

姐姐就像他其他的家人一樣消失了。
於是他搬回家裡,天天通勤上學,他怕奶奶有一天一眨眼就也,不見。


-



張正男對於自己的兒子想要子承父業這點其實並不感到欣慰。得知原本能夠安穩的進國內的首屈一指大學頂尖科系的張佑赫在選填志願的時候把警校填第一個,不跟他商量就把志願表送了出去,也發過火。

無奈兒子什麼不像,就是固執最像他。

”我想當個好警察。”那是向來乖順的兒子第一次頂撞他,瞪著他的眼裡如同有火花。
張正男沒告訴兒子的是,當個好警察的代價實在是太高了。做個,警察就好。

十多年前的某一日他舉發了緝毒組有人用毒品養線民,後來那人挾怨指使戒毒中的某個煙毒犯報復。拿了妻子的照片,說她把嫌犯的毒品都藏在身上。
該煙毒犯尾隨著懷孕的妻子到了百貨公司,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妻子開槍,然後像是突然清醒一樣的畏罪逃竄。
妻腹中的孩子一開始就沒能保住,在替佑赫過完生日之後的沒幾天,蒼白而仍美麗的妻子也緩緩的闔了眼。

從此。

張正男與其說是更加投入工作,不如說是利用工作在麻痺自己。好像多破幾個案子,就能夠把失去的交換回來。誰知道放棄了更多。



”測驗是什麼時候?”說的是警校的結業考。
”下個月。”
於是張正男驅車載著兒子到了警局地下室的靶場,什麼話也沒多說,領了一把槍跟耳罩還有一排子彈,逼他練靶。



-

安勝浩提心吊膽的排著隊,緊張的汗捏了滿手心。待會是他最不擅長的射擊測驗。
第一批考試的人已經從場裡出來,有些垂頭喪氣,有些神采飛揚。在領頭走的那些人裡頭,不乏些他們同期的著名人物,像是Junjin之類的。不過Tony向來沒跟他們有什麼交集,課餘時間他忙於校外打工養家。

深呼吸。Tony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上靶位。抬頭一看,沒想到他們這批的主考官,卻是他最討厭的那個。


還住校的時候,負責內務檢查的李教官就時常找他的碴,每每害他被記點沒假放。在這個都是雄性的環境裡,後來更變本加厲的對他毛手毛腳了起來。

有病。Tony找了個空把口香糖吐掉,虛捏在手心,隨便黏在個同期生褲子上。

”第一靶位六發,第二靶位八發,第三靶位七發,第四靶位五發,第五靶位......”主控台報著最後結果。差一發及格,Tony青著臉。

李教官惱人的聲音吹在耳邊,”想過嗎?過來我辦公室找我。”語氣裡的興奮怎麼也隱藏不住,聽起來格外的讓人作噁。

於是Tony,誰也沒告訴的,便獨自來到了教官辦公室。裡頭空無一人,他還以為自己被耍了。
”你就這麼想過呀?”說人人到,李教官走了進來,還落了鎖。獐頭鼠目的臉上掛著得逞的笑臉,他緩慢的踱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Tony被上下打量著,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Tony很想一拳往這張臉上招呼,無奈這已經是他第二年考資格考了,如果沒能拿到畢業資格,也會面對退學的後果。
”要怎樣,你就說吧。”聲線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或者憤怒。

男人調整了一下坐姿,拉開西裝褲口袋的拉鍊。”讓我爽了就給你過。”
嚥了口口水,安勝浩還是站著不動。
”只要用你那張嘴好好的吸吸就可以得高分,這種好事哪裡找啊?”男人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更加刺耳。”也不想想平時是誰讓你可以開小差在校外打工......萬一我把這件事呈報上去,恐怕你連補考資格都拿不到......”語畢,男人還冷笑了幾聲。

Tony還是站著沒動。須臾,他終於往前了一步,離男人邪佞的臉更近一些。

緩緩的,他跪了下去。男人勃發的性器在胯間,看起來因為亢奮而又脹大了些。男人的下體散發著股濃重的腥臭味,讓他險些按捺不住嘔了出來。
手遲疑的摸上男人的性器,而男人卻性急的直接將其器官撞進他嘴裡,逕自的抽插起來。”沒錯,就像當初你姐姐一樣,真是個尤物啊......”
聽到眼前的禽獸提到他姐姐,原本正閉氣忍受的勝浩一驚,濃重的臭味嗆進鼻子裡,咳出淚來。
誰知道男人卻沒放過他的打算,用手壓住了他的頭,使得Tony沒有抽身的可能,只能承受暴行。”你姐姐一點都不像出來賣的,下面緊得很啊......”Tony的嘴被動的撐大,喉頭被時不時的頂撞,幾乎反胃。

”你以為憑你那成績你是怎麼進來的?這間辦公室裡的人有一半以上都嚐過你姐姐啊--啊!!!!!”

淒厲的慘叫,Tony退開,把口中的血肉吐掉,但嘴裡濃重的血腥味和方才的氣味,讓他終於嘔了出來。
”......不准這樣說我姐姐。”冷漠,但虛弱的,他瞪著摀住下體打電話求援的李教官。


-


理所當然的,張佑赫以優異的成績從警校畢業,無論是學科或者術科。

張正男本來欲動用關係,讓兒子被分發到總局,他好就近照顧。誰知道張佑赫又一次忤逆了他,自願請調到警力最吃緊的北區分局去。那裡罪犯雜沓,上個禮拜才又發生一次大的幫派械鬥。


張正男臉色凝重的站在台上致詞,眼睛一直沒離開底下低著頭的佑赫,從講台上下來的時候,他差點忘了方才都說了些什麼。



校長過來跟他握手,感謝他百忙之中抽空致詞,並恭維他虎父無犬子。然佑赫站在他身邊,下巴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在警校校長先行離開之後,他沉默的兒子才開口。”我要搬出去,就近住在局附近。”
”開什麼玩笑!”他不自覺的放大音量,有幾位家長轉過來看他,張正男才難掩憤怒的壓低聲響,”你再說一次。”


”我房子找好了,約也簽了。很謝謝你的照顧。”張佑赫生份的向他鞠躬,完畢卻轉身就走。


他突然想到,兒子從進警校到現在沒喊過他一聲爸爸。







滿身大汗的張佑赫走進學校,差最後一趟就能幫Junjin搬完宿舍了。

”你跟你老爸翻臉了?”Junjin,張佑赫在警校少數的好友,也跟他分到了同一個警局,他們一塊在附近租了層小公寓,將來除了是同事還是室友。
張佑赫點點頭。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喔。”Junjin的父親也是警察,不過不若張佑赫的父親那樣幸運,其父在一場搶案當中因公殉職。而Junjin的媽媽十分不能接受兒子追隨父親的腳步,畢竟Junjin是家中的獨生子,她不想過著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但卻終究還是拗不過兒子。
混熟了以後,張佑赫常去Junjin家,朴媽媽燉的雞湯味道真是一流。

聳聳肩,佑赫不以為意。”今天真熱。”並且陽光是如此刺眼,以至於他沒注意到和歡欣的畢業氣息不同的陰霾錯身而過。




安勝浩被從警校退學。這輩子卻第一次覺得光榮。

他轉頭,朝警校聳立的大門啐了一口,沿著校園圍牆,步入建築物的陰影之下。





Aug 31th,2011/
















張佑赫從櫃子裡拿出垃圾袋,脖子上掛條毛巾,手裡揣著Bobo的狗繩,小狗早就迫不急待放風去,直興奮的繞著繩子追。而夏天的夜裡在河堤上慢跑確實宜人。”我出去了。”
Junjin把最後一口洋芋片塞進嘴裡,說話還含糊不清,”等等,我跟你去。”

蹲下,張佑赫用手裡的橡膠球逗弄他的狗,”那你快點。”


”尿-尿-”Junjin走進廁所。





滿身大汗的兩人一犬在河濱公園的洗手台掬水洗臉,Bobo友好的啃著他主人濕漉漉的手。Junjin也想摸摸牠,卻被西施犬吠了兩聲。”搞什麼啊這狗。”
Bobo大概是在記恨吧,那天他們一起在警局門口路邊紙箱裡看見虛弱的牠的時候,Junjin本來想一走了之的,是佑赫把他撿了回來。

佑赫笑了出聲,”幹得好喔Bobo。”而站在檯面上的Bobo搖尾回應。
”嗤。”Junjin不以為然。


張佑赫從自動販賣機方向走回,發現饞不過幾分鐘的時間,Junjin就又認識了位小姐--不對,隨著距離拉近。這不知打哪來的濃妝豔抹女性正和Junjin攀談。皺眉,這肯定是那種”小姐”。

走到Junjin後面,清清喉嚨。濃妝掩不住她臉上的紋路,隱約看得出年紀,她看著他們倆,溫婉一笑,倒讓張佑赫覺得嘔心。”朴警官,這麼巧也來慢跑?”佑赫搭上Junjin的肩。
女人聞言臉色一變,一聲不吭,就又打樹叢裡閃了進去。

”......”
”她們也是在討生活。”Junjin從口袋裡掏出了菸,點燃,實習的那個夏天他讓自己染上了菸癮,學長遞的煙不抽就是不給面子。”何況她們總是會知道些小道消息,這叫各取所需。”他倒是先一步學會了警局裡的那套灰色手法,這是Junjin求生的本能。


佑赫沒回答,揮手拒絕了Junjin遞來的煙。而被拒絕的Junjin,聳聳肩,也沒說什麼。


總有一天吧,總有一天要抽的。


原則總有一天要放棄的。



Junjin把菸熄在洗手台上。


半夜睡不著,佑赫躺在床板上,模模糊糊的想起母親,Junjin的母親。
還有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她也是個母親嗎?張佑赫陷入昏睡之前最後一個畫面,是方才的河堤,以及樹叢裡露出的那雙黑黑的小腳丫。






Oct 15th,2011/


說實在沒什麼家當好搬的,他花了兩小時就把東西給整頓好。
為了老人家行動方便,選了這在地下室的套間,便宜,卻陰暗潮濕,但已經是他能拿出的租金所能租到最好的。而且這裡離市場近,奶奶若是要買菜,也不怕會走失。

Tony把存摺拿出來想看存款還剩多少,卻也明白並不是多看幾眼帳戶就會多幾個零。
他只希望冬天來臨以前能夠搬去個有除濕機,或者相對沒那麼潮的房子,否則奶奶又要犯風濕。


躺在床上,Tony側身盯著壁紙上的那片汙漬。微瞇著眼,暗紅色的壁紙,凝滯的印子,倒是越看越可疑。
天知道他突然發什麼瘋,站起身,把老舊的彈簧床墊翻了面,上面也有一片,發黑的--操,難怪這十幾坪的房子這麼便宜。

死過東西啊。




安勝浩白眼一翻。將床墊又翻了回去,躺上去之前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又覺得這樣害怕的自己有些可笑。不過是灘血嘛,誰知道是豬血雞血還什麼血。

他就一直看著牆上的那塊印子。用力瞪著,眼睛發酸。恍恍惚惚之間覺得那塊汙漬動了起來,好像從牆上滑到他的床上......安勝浩眨眨眼,所有的東西都在原地,包括自己的手啊腳呀。
咕噥一聲,勝浩翻個身,不看就是了。待會拿個報紙把他貼起來,看你流到哪裡去。


沒多久,他卻聽見床板撞擊的聲音,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氣,彈簧嘎吱嘎吱。

操。




不就是樓上那個寂寞芳心俱樂部的太太,看來她老公回來了,還好剛剛自己沒去幫她換燈泡,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燈泡壞了。

才幾點。勝浩看了下上次在俱樂部摸來的金手錶,玻璃錶面刮傷了幾痕。

下午三點,這種時候都是偷情。



安勝浩拿枕頭罩住自己的耳朵。女人的淫聲浪語是聽不見了,他只聽見男人的喘聲。

喘息伴隨著幾些悶哼,緩慢的,下身某個部位熱了起來。










操。









Jan.2012>



菜鳥負責大多數時間的巡邏,還要練習各種簽名,幫局裡的學長們cover巡邏表上的署名。但張佑赫對於巡邏管區倒是不若他人的偷懶放肆而是親力親為。
他開車,小他兩期的學弟來實習,坐在副駕。李玟雨,在學校的時候就蠻崇拜他跟Junjin,被同屆的譏笑為小跟班也不以為意。

Junjin不曉得偷溜去哪裡,否則他也不用一個人應付玟雨。

話多擾人屢勸不聽,張佑赫實在想於評量表上頭寫這評語。 但不知道哪時候開始,帶學弟而已要寫這類褒貶評語還要寫報告書。上頭真以為基層這麼閒可以成天埋首文書工作下午還能抽空下午茶嗎?簡直不可理喻。

”學長......”
”......”冷著張臉,張佑赫沒開口 ,片刻。”有話快說。”

”廁所......”
”......又?”不是幾個街口前才放這傢伙去洗手間解手嗎!他的手握緊了方向盤,指節發白。冷靜,張佑赫,冷靜。他對自己說,Junjin這時候一定在哪裡開賭局對賭你會不會對他動手呢--嗯有例在前,Junjin的確當過類似的賭局莊家,比如剛對張佑赫作出不合常理要求的警校學長會不會經過他身邊就不小心拐了下摔斷手什麼的。


”咖,咖啡利尿......”李玟雨也知道這時候性命攸關,說話都顫抖。
”......”他把車熟練的靠邊停了,朴忠裁曾經笑話他說要是因為打長官被退訓還能夠去開特技飛車。車門鎖打開。李玟雨三步併作兩步的衝了出去。

搖下車窗,他打算透透氣。玟雨這小子,個性若是還這樣不謹慎吊兒郎當,總有一天要吃虧。

秋天的太陽好像用紙糊的黏在天上,應該有的熱度都沒能散出來。這個街區的房子並不像上午巡的那區光采亮麗門口還有警衛指揮出入車輛。

這兒房子牆上幾乎畫滿塗鴉,有的房子窗破了,風就這樣呼呼的吹。有些較高的樓,梯子搭在戶外,隨著風嘎吱嘎吱的晃。

如同教科書上寫的那樣,完全犯罪的溫床典型。連路上的人都避開警察如他的眼神,不曉得李玟雨借廁所借去哪了,能借得到否都是問題。

連紅綠燈都時閃時滅的,路過車輛都將交通號誌作為參考,彷彿化外之地。

走在斑馬線上的是個金毛小子,身上穿著和他身形不大符合的卡其外套,四處張望著手裡又兜著一包東西。

佑赫輕皺眉頭。
那傢伙狀似可疑,但離下一站巡邏時點已經拖延了幾十分鐘。

金毛小子站在街口,終於把懷裡那兜掏了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得並不是十分清楚,但還是隱約能看出是堆舊衣服,那小子走進了街角教堂。

 他的嘴角無意識的咧了下。

”學長!”李玟雨唰的一下打開門。張佑赫暗驚了下,回頭看他,但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我......好了......”來人畏畏縮縮的回話,好像看到鬼一樣。


”......少拖拉,我們遲到了。”張佑赫本想飆他一頓,卻又不知為何打消了這個念頭,發動車,關上窗。






TBC.


0 意見:

newer post older post